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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都會說七國語言  

到了三、四歲的時候,誰都會模仿周圍的語言,自然地學會說話。 要是在三、四種語言共存的環境裏,所聽到的語言差不多都能學會。 這也許就是所謂人的定義吧。

 

因為父親調動工作,一家人搬到了紐約的太郎和花子,他們倆才五、六歲。
由於經常在公園裏和夥伴們一起玩兒,快的話只須半年左右的時間,最慢也只要一年,就能完全學會英語。
成年人也一樣,特別是像同時使用著幾百種語言的印度或者非洲,如果那裏的人來到日本,用不了一年的時間,就能精通日語。

如果你問他們∶“你們是怎麼學的?”他們一定會這樣回答∶“連自己也不知道,就不知不覺地學會了。”
這種現象並不奇怪,我們一直稱之為“語言的自然掌握。”

但是,這個自然又是什麼呢?迄今為止,我們沒有徹底地追求過。
探求自然規律並發現將被記述下來的語言,這正是自然科學的目標。

這裏必須具備一個條件,即必須是不斷反復出現的現象。
其中肯定會隱藏著簡明的法則和秩序,這是自然科學家所確信的。

自從人類誕生以來,人們不斷地發現和創造著語言。
如果人類是沒有語言也能生存的生物的話,那麼也許就不會去創造語言。
自然界並沒有富餘的時間讓人類進行多餘的玩耍。

人類是無法一個人獨自生存下去的生物,人和人必須通過語言的網路來進行溝通,互相引起共鳴才能生存下去。語言就是這樣被發明出來的。

有一年夏天,鴿子在我家涼臺上做了一個窩。生下蛋以後不到兩個星期,小鴿子就出生了。
幾個星期以後,小鴿子便長成和母親一模一樣的大鴿子,每天都能看到牠在練習起飛。
有一天,小鴿子突然跟著站在欄杆上的母親一起飛向了未知的天空。
這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情,就好像快速鏡頭的畫面一樣。
我心裏被深深地感動了。那時候我突然又想到∶“這跟學語言是一樣的呀!”

鴿子從卵細胞開始,就已經有了它的整個生命。
不久,作為雛鳥誕生時,它的身體雖然由數億個細胞所組成,但也只不過是反映了當時鴿子整體的樣子而已。
生物就是這樣,一瞬間、一瞬間地在不缺少任何條件因素的情況下,作為整體而成長起來的。 
  
出生後二、三個月的嬰兒,在母親的哄逗下,高高興興地“嗚哇……嗚哇……”地叫個不停。
做母親的也不厭其煩地一邊歡歡喜喜地逗著孩子,一邊驚奇地說∶“這孩子已經能說很多話了……!
”其實,這時候在孩子身上,已經有了語言的整個世界。語言也像生物細胞分裂一樣,總是時時刻刻以整體來成長的。
迄今為止的語言研究,往往偏重於把語言看成是一種東西,從外界進行分析、分類和記述。
以此為背景,語言教學被分成幾個部分,例如發音、單詞、語法等。
然後,再設法再把它們一個一個地作為程序集中起來。

這樣做會嚴重缺乏考慮語言整體形象的視點。
即使是孩子,到了三、四歲,他們基本上就不會在語法上出錯。
為什麼呢?因為如果用推類的方法來說明的話,語法不就是和生物的神經系統一樣嗎。
神經系統也是伴隨著生物整體的成長而成長起來的。
要是看不到語言的自然的整體形象,其結果當然只能依靠不自然的人為的方法。
要知道漢字的“人”加上“為”,就成了“偽”字了。

發現語言的真實的自然性。
“向孩子學習”成為了我們的口號。
但是,發生在孩子們內心的事情,從外觀上再怎麼觀察,其真實內容也是無法得知的。

所以有人不耐煩地喊道∶“乾脆就當個孩子吧!”
這就是十六年前HIPPO家庭俱樂部開始進行多國語言學習活動的開端,
也是和一直生活在自己身上的、還是孩子的另一個自己相逢的起程。

碰上第一次聽到的幾種語言,去創造一個能聽到這些語言的環境,用耳朵、嘴和心在人和人之間去掌握它。
對一個成年人來講,當個孩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經常會重複出現錯誤。
但是,儘管在孩子和成人之間,也就是在自然和不自然,即固定觀念之間來回地徘徊,也能漸漸地一點一點地看到確實的東西。
不同的人,如果大家一起想像如何當一個孩子、做一樣的事情,那麼,誰都能體會到的相通的事情就會接二連三地不斷發生。
因為自然是有重心的。

不知不覺地有一天,突然一下子能會說幾種語言了的成年人都異口同聲地說∶“如果是這樣,就連孩子也能做到。”
成年人與內在的還是孩子的自己相逢。

這部文集,是由七位俱樂部成員根據自己的體驗所寫成的,一共有二十七篇。
因為不是從外側,而是從內側來記述了語言這種自然現象,所以成為了記錄文集的里程碑。
生物是怎樣發生並組織起來的?我覺得語言的成長似乎與其重疊在一起。

孩子們通過語言來發現世界,發現自己。
大人們也一樣,也是用同樣的方法來進行的。HIPPO家庭俱樂部的探險活動,正是通過語言來發現自己美好的旅程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

言語交流研究所/HIPPO家庭俱樂部
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理事長   榊原 陽
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1997年11月